现在回想起来,那天天气有些阴,没有什么风,水面平滑如镜,清清楚楚地映出山的倒影,阳光时不时的从云缝间穿透下来,一柱一柱的,落在人身上温暖舒适,正是秋天的太阳.这是一个偏僻的山谷,人迹罕至,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,更显得幽静空旷.”山中方七日,世上已千年”,我坐在水边挥杆垂纶,纵情山水, 自觉也身上隐隐透着几分仙风道骨之气, 浑不知世间岁月.
我手中竿长4米5,东区严技派溪流竿,漂是醉仙2号,1.0主线,0.6子线,伊豆1号钩,水深2米左右.调八钓四,搓饵钓底,饵是当地朋友配的,谷物香型,据当地朋友张哥讲,此地盛产赤尾子,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红尾巴,一二两居多,一两斤的也常见,此鱼口小,故用小钩,但吃食凶猛,常是黑漂,游动迅速,力量大,杀水凶,但耐力不如鲤鲫,只要顶过前几下,便可手到擒来.我们从未钓过这种鱼,心里自然是充满期待。只是一行五人,下竿已有两个小时,却毫无动静.张哥热心,觉得不上鱼有些对不住我们,不免有些焦燥.我倒是无所谓,在这种地方垂钓,风景如画,怡然自得,已经是不小的福分了,钓得到钓不到并不重要了,还是紧一竿慢一竿的打.
忽然间,旁边的前辈一声惊呼,他手中的竿子瞬间大弯腰,跟着水线笔直地射向前方,眼见要成拔河之势, 前辈急中生智,一个深蹲,双手高举过头,姿势虽然难看,却有效地挽回了局面,鱼儿调头包抄回来,前辈手上加劲,嘴里直嚷嚷:“唷唷唷唷,抄网!唷唷唷唷,抄网!”抄网的腿长在我身上,顾不得山路崎岖,我是连梭带滑,跟抖葡爬地逞到他的面前,水底的鱼儿来回驰骋,当真是“瞻之在左,忽焉在右”,抄网根本跟不上趟。几次冲锋过后,鱼儿没了力气,我瞅准机会,终于将它请出了水面,其实也不大,三四两的样子,杀水居然如此厉害,前辈果然是高手!
高手却不都是前辈,这边鱼儿刚入护,对岸的钓友我要渔鱼也是一个弯弓,竿尖不停的颤抖,他用的是3.6米的,双手持竿,嘴里大呼小叫的,山谷里都是他的喊声
“哎哟哎哟,又钻下去了!”
“哎哟哎哟,会不会遭石头挂断线喔!”
“我靠,老子没带抄网嘞,咋个整!”
爽死他归儿了!老子在河这边,不可能跋山涉水的给你送过去吧。
两三分钟后,鱼渐渐被拖出水面,又是一声叫唤:“哇噻,可能有斤把嘞!老子这点坎坎太高,咋个整上来!”
河这边眼热心跳,都担心他给弄脱了。
见他想了半天,摆个骑马蹲档式,一手持竿,一手拉线,气沉丹田,吐气开声,“嘿”的一下,古倒把鱼提上岸,跟着抛竿扔线,和身扑上,牢牢地把鱼摁住,得意洋洋地向我们展示。
我在这边看得摇头叹气,一百多斤对一斤,居然使出此等饿狗抢屎的招数,有失高手风范。
接下来都是他们表演的时间,赤尾子吃食的确生猛,都是黑漂,他们大呼过瘾。今天的鱼儿比较大个,连张哥都说鱼很给面子,见我还未开张,让我到他的窝子里钓。君子不夺人之美,我笑着谢绝了。
回过头来,无意间看到漂向下沉了一目多点,心想可能是落到石缝里了,轻轻提了下竿,一股强大的爆发力传上来,“揉“的一声,竿如满月,激动之下,我大脑一片空白,只知道傻举着竿子,脸上的肉突突地跳。说来别人可能不信,我以前只有在跑百米时才感觉脸上的肉抖动,钓鱼自然不是剧烈运动。但实际情况就是那样,印象深刻。鱼在水底窜了几下,突然冲出水面,一个漂亮的侧身,我手上一松,竿子弹回来,线缠到了旁边的灌木上,鱼儿已消逝不见。张哥大呼:“好大,起码一斤多!”他见我还失神落魄的站着,不停的安慰我,估计是我以为都是黑漂,准备不足,刺鱼无力,没有钩牢。其实我也不是可惜跑鱼,脑子还回想着那矫健的身影,象这么漂亮的鱼,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,集天地之灵气,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,倘若钓起来,最终也不过是入了我等凡夫俗子的肚子,暴殄天物,如何比得上它在这山涧里自由自在。
这一次交锋,终归是鱼儿胜了!
那天我们战果辉煌,大概有十来斤,我和张哥将小的放了,留几条大点的回去。钓鱼倘是为了吃,终不免失了几分风雅。张哥说我们远道而来,机会难得,此鱼肉质细嫩,一定要尝尝。好朋友的确是热心肠,盛情难却,好朋友也是好厨艺,用当地的特产糟辣椒做出来,真的是味道鲜美。
直到现在,我还常常回想起那幅画面:平滑如镜的水面上,浮漂稳稳沉下去一又四分之一目,弯如满月的竿,鱼儿漂亮的侧身,体态匀称,轻盈灵动。
下面的照片是分几天的,有手机的有相机的。我不爱照相,乱七八糟的。
最后真诚的感谢当地钓友张哥,龚哥。 |